当前聚焦:【潮斯】那年三月梨花正似雪

2023-02-07 10:15:57   来源:哔哩哔哩

那年的初春,冬的凛冽还没完全褪去。

即将高考的马浩宁遇见了高斯。


【资料图】

“马哥,马哥。今天要来一个新同学”我叫他,他坐在窗边。窗外是满眼的白——学校的梨花含着苞,欲要吐露芬芳。

“这破花非得现在开干什么。”

他总是这样,怨天怨地。

“你好,我叫高斯,你呢?”

我记得这是高斯对马浩宁说的第一句话。

高斯站在马浩宁的旁边,双肩包倚在身上。他们互相看了很久很久,马浩宁似乎喜欢上了新同学的样貌,总是盯着他看。

日复一日,我们成为了朋友。

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为了彼此做出哪些疯狂的事,不止是年少轻狂。

那是令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一年。还在三月,南方来的还没见过雪的高斯还盼着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雪,但是在那年的三月开了花。

高斯很失望,他喜欢下雪。也不能说是喜欢,毕竟他没见过。

“马浩宁,带我看看雪呗。”高斯拉了拉马浩宁的袖子,轻声道。

“我这大春天的上哪给你弄雪。滚滚滚滚一边去。”他一遍埋怨一遍甩开了高斯的手,背过身去,梨花似雪。

在那天,我看见马浩宁摘走了学校里所有的花。他手里拿着袋子,准备了两个袋子本来想着装满,可是花不够。有一袋只装了小半袋,袋子还破了,丢丢散散只剩一朵花骨朵。大家都看着他笑。

“他干什么啊”

“不知道”

“好端端的,花又没惹他,都摘了干什么?”

“这要被处分吧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流言蜚语很多

我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的帮他撑着袋子,看着他把摘下来的梨花往袋子里放。

马浩宁走到高斯背后,把高斯的眼睛捂上∶“小斯,闭眼”

“马哥?你吓死我了,你这是.....”

高斯不明白马浩宁是什么意思,只能闭着眼睛跟着马浩宁走着。

停了。

“高斯,睁眼。”

高斯眼前的世界从黑的变成了整片的白——是一场雪,马浩宁给他的,他想看的雪。

是梨花,梨花似雪。

“小斯,喜欢吗?”马浩宁看见高斯没有反应,凑上去,在高斯的耳旁插上了一朵花。

高斯看着他的惊喜的制造者,眼眶是红的。

他用自己的拥抱回了礼:“马哥,谢谢你。”他们在雪中拥抱,抱得很紧。

高考是他们即将在一起打的第一场仗,马浩宁是自责的,他只能远远的看着高斯冲锋陷阵。马浩宁也算不上是勇敢的人,他担心隔开他们的不仅仅是性别,还有成绩。

他害怕会毁了高斯的前程万里。

他想要也必须要有去爱他的爱人的资本。

他搏了一把,为了高斯。

我认识他那么多年,他这样坚决果断,是第一次。

“高斯……怎么办,我文化课不行啊”马浩宁希望高斯能帮帮他,也只想让高斯帮帮他。就算是打着一手烂牌,他也要攥紧属于他的东西——青春亦或是爱情。

他爱高斯。

“不是,你这……唉,我能帮你什么?”高斯无奈道。

“晚上有空吗?”

“有”

“能来我家带我做题吗?”

“我可以”

“那你爸妈?”

“……没事”

“那就不见不散”

“不见不散”

之后的每个夜晚,他们都在一起。高斯和马浩宁合租了离学校近的一间出租屋,马浩宁说是为了方便第二天上课。天很黑,屋里亮着灯,两个少年挤在一起,稍瘦一点的那个男孩在对另一个奋笔疾书的男孩指指点点。

夜很长,月亮看着。

一张还算大的书桌,两张床,一张沙发,有一个对他们来讲似乎没什么用的小灶台。就在这间小房子里,他们有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张照片。

记得很清楚,是我拍的。是一天下午,阳光明媚。

照片里,马浩宁在左,高斯在右,他们都好好的。

过了很久吗?好像对他们来说是的。

夏天来了

他们经历了高考

“马哥,考完了感觉怎么样?”

高斯想要马浩宁的肯定回答,他希望马浩宁的未来光芒万丈;他希望他和马浩宁考到同一个城市的同一所大学;他希望以后每个梨花开着的三月都是和马浩宁在一起度过的——他不想和马浩宁分开。高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不开了那个给他尽力准备惊喜、爱他。护他。敬他的那个人。毕竟,高斯这18年来,一直都是死去的。他害怕没有马浩宁的日子,他觉得从遇到马浩宁的那一刻开始才真正活过。

“谢谢小斯啦,我觉得考得很好呢~”

高斯在这段时间里为马浩宁的付出数不胜数,高斯陪着他和高考资料度过了无数个值得细细回味的夜晚。马浩宁很自豪——他的爱人是高斯,是一个有上进心并且值得去爱的人。

他看着高斯,看着他漂亮的脸,那双他喜欢的眼睛,白皙的皮肤,脖子上的小痣。

他喜欢高斯的所有,沉溺在这份爱里不想求生。

高斯被马浩宁看得耳尖泛起粉,慌了神

“马哥,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
“那就烧烤?”

“就烧烤”

“我有个好地方”

公园的湖边有一个烧烤小摊,马浩宁高中三年都是靠着这家的烧烤续命。

“呦,小马来啦。”摊主是个二十出头出来创业的小伙子,叫孙傲。比马浩宁大了四五岁,和马浩宁很聊的来,自然熟络。

“傲哥,这次不一样了。来20串羊肉串,再来六瓶啤酒吧”马浩宁点了酒,很正常;喝醉了,很反常。

“他从来不喝醉,唯独那次,他醉了一回。”这是孙傲后来对我说的。

“小斯,这是傲哥。”马浩宁介绍。

孙傲端来了一盘烤串和两瓶酒,看着马浩宁旁边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∶“呦小马,你朋友啊。”

“好看不?我老婆”马浩宁不老实的手搭上了高斯的肩,头微微向高斯的方向靠了靠。

“不是……你别瞎说,哦傲哥你别听他瞎说。”

孙傲只是笑笑∶“嘿嘿嘿,小兄弟慢慢吃哈。”

“你还喝酒啊?”高斯问马浩宁。

“当然啦”马浩宁很自然的给高斯倒了一杯,“怎么,这么大人了没喝过酒啊?”

“第一次。”

“哈哈哈,我陪你。”

“叮——”两只杯子撞在一起。

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喝酒。

日薄西山

“傲哥……再……再来两瓶”马浩宁搂着高斯,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口齿,努力清晰的发音。

“小马啊,这真不能再喝了啊,看看你喝的。”孙傲埋怨他。

“马哥…别喝了。”高斯还算清醒着,第一次喝酒,他并没有喝太多。

“高斯我……给你唱……首歌。”

“我听。”

“其实……爱并……不……可怕……”

“坚持……是方……法”

“坚持是方法”高斯轻轻地说出了下一句。

“小斯你……也会唱……啊?跟谁……学…的?”

“……”对话有了很长时间的暂停,“没什么,我们走吧。”高斯的眉皱起,但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马浩宁,解开了他的眉。

身后是湖,风起,湖白色的皮肤上裂出了纹。

太晚了。

“傲哥,麻烦帮个忙呗,帮我们打下车。之后帮忙把他抬上车。”高斯叫住了正在收摊的孙傲。

“高子啊,你和小马……唉没事了,好好的奥。”孙傲拍了拍高斯的肩,转身拿了两瓶汽水,“拿着吧,解解酒。”

高斯没有拒绝,“谢谢傲哥。”

“害这车都来了,赶紧回家吧。”说完就把马浩宁抬上了出租车。

“谢谢傲哥,今天账先记着,等有时间我过来还。”高斯摇下车窗,喝酒的他的脸上没有红晕,反而白得没有生气。

“快回家去吧,账的事下次再说吧。”孙傲摆了摆手。

“傲哥再见。”高斯也挥手。

出租车扬长而去,留下的只有缕缕尾气。

又回到了狭小的出租屋。

马浩宁晕乎乎的坐在沙发上,高斯把孙傲给的饮料倒在了杯子里。

“马哥,喝点吧。”

“.......”

“马哥?”

马浩宁接过了玻璃杯中的橘子汽水,感受着这东西的甘甜与辛辣。

“那马哥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,你.......”

高斯正想给自己一个空间好好想想他应该怎么去面对马浩宁——怎么去面对他汹涌的爱。但是他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,他看着眼前的吻上自己的人。

唇齿间渗出的是那该死的橘子汽水。

他诧异。

他不喜欢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抑制自己想去回应他的感觉。

他从弥漫的橘子味里挣脱。

“马浩宁你他妈干什么!”

他想用自己的拳头把马浩宁打醒,也想把自己打醒,他也想让自己清醒一点。

他不该爱他。

“高斯我喜欢你我爱你。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。你知道我爱你对吧?”

“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躲开,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!”

“因为我怕。”

“高斯!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!”

又是一拳,马浩宁的鼻子流出了血。

马浩宁不明白,他知道高斯明明爱他,但是凭什么他的爱得不到回应。

他觉得高斯太懦弱了,他为了爱高斯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,他可以离开家和高斯生活在一起;他可以抛弃家庭抛弃前途抛弃一切。

但高斯不会爱他。

不,高斯一定是爱他的,他明明看见高斯的化学书上写着高斯要和马浩宁永远在一起。

可是为什么。

这是马浩宁和高斯分手后的第一天和我说的,这一年,我作为他们最好的朋友也作为他们爱的见证者。

当时的我知道高斯离开了马浩宁可能又有些窃喜。高中三年,我喜欢了马浩宁三年。

可是他爱他。

我的对他爱未曾流露过一点一滴一丝一缕。只是作为......朋友吧?

我看着他爱他。

如今他的身边没了他,我会高兴吗?

大概不会。

我想看他们幸福。

我替他们惋惜,一直都是。

高斯走了,不知道去了哪。

高考成绩出来了,我考到了传媒大学,走的播音主持专业。离开了我的老家。

我的如昙花一现般的高中生活,美极了。

我会铭记。

那5年,我想联系上高斯,电话一直是没人接,我想让他回来,想看他们好好的。

马浩宁的成绩并不出彩,我尝试安慰。但是我不想再让他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夜晚;那间出租屋。我想让他忘了——忘了高斯,忘了那段时光,好好生活。

马浩宁后来去了上海,开了一家小公司。后来事业越干越大,渐渐有了名气。

我替他高兴。

“小Y,看没看最近的一部剧啊?”我的同事问我。

“还没有,是什么剧啊”

“这部,男主可帅了。”

我点开了播放键,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——高斯。

他还是那样,容貌没变,还是如那个18岁的少年一样。

我想他们。

高斯主演的网剧收官了,高斯一夜爆红。

“海皇,我最近是不是没有行程?”

海皇是高斯的经纪人,我后来才认识他,是个很好的小伙子。

“高哥,这个月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,之后就没有行程了。”

“帮我约一下明天拍吧,要过年了,我要回一次老家。”

“欸好嘞高哥。”

火车飞奔,囫囵的景色让高斯心烦。

他想家了。

他还是时不时想起那个为他下雪的人,他害怕;他不敢去面对。

他没带其他人,他回家看他的父亲们,真是一件污秽的事情。

高斯的童年很幸福,5岁的懵懂的他被一个人从福利院领到了家里。那个人抱住高斯说我从此以后就是你的爸爸,你以后不会再不开心了,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。

高斯叫那个人爸爸,他很开心很幸福。

在他10岁那年,他爸爸领回来一个男人。

你以后也要叫他爸爸好不好?

小高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两个爸爸。

他上学时,家长会上的是两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。他觉得真可笑。

随着他的长大,异样的目光总是如尖刀般刺进他的胸口。他遭受着人们的攻击、讽刺、冷言冷语。

他没有朋友,他跪下求他的那个给他生命又亲手杀了他的人和那个男人离婚。

“父亲”只是摇了摇头,抱住高斯哭着说他做不到。

高斯太失望了。

他不相信那个曾经如一束阳光照进他的生活的人变得懦弱无耻。

他恨他们。

他不知道何以为家。

他的家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变得支离破碎,他厌恶来自两个男人的爱。

16岁的他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变成像他父亲一样的人。

他恨来自两个男人的爱。

他不会让自己爱上一个男人,这是他这辈子的底线。

他还是推开了那扇门,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,看着屋里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——他自从高二那年自己决定转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到这个家。

“我回来了”

一颗银色的头转了过来,他抓起了旁边的眼镜,从沙发上坐了起来。

“小高?是你吗?”

他步伐缓慢,走到高斯的面前,手抚上了他的儿子的眉眼。抱住了和他多年没见的儿子,而他的儿子早已与他一般高。

“是我”

这位父亲还没有从激动的心情中挣脱出来,仔细打量着他的儿子的一切。瘦了,果然是瘦了,儿子现在成了大明星,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。

“高,快进屋,我叫你叔叔回来的时候多买几个菜,过年了,咱爷仨好好喝几杯。”

高斯长出一口气,看着他的父亲变成了一个老头子,管他是不是他当初的父亲,总之高斯想他了,很想很想。

“爸,可能有点说早了,新年快乐。”

这声爸,高斯已经7年没叫过了。

正在帮高斯准备被褥的那个满头大汗的父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
“高,吃饭”

在那一刻,高斯仿佛又回到了他5岁那年,也是在这栋房子,他被父亲紧紧抱着。

传来了拧钥匙的声音,是他回来了。他看见了屋里坐着的大小伙子,是他爱人的孩子。

“高啊,回来啦?想我了吗?我去外面打包了几个菜,咱一起吃点喝点啊。”

高斯没有回答,他对这个人至今没有好感。

他们看着只剩两把椅子的餐桌,是家里的茶几解了围,他们把饭摆在茶几上,席地而坐。

三双筷子忙个不停,其中一双主要忙不迭的给高斯夹着菜。

没人说话,除了碗筷的碰撞就再无别的声音。

是那个男人打破了沉寂。

“高啊,过的怎么样?住哪啊?有没有车和房啊?当明星不缺钱吧”

高斯听这话中有话,皱起了眉头。而在高斯旁边的他最信任的人只是埋头吃着饭。

“儿子啊,内个,叔问问你,你在北京应该有房吧……能不能……把我和你爸接过去?”

“啪——”饭碗被摔在了地上“别叫我儿子!我从来都不是你儿子!”

旁边的那个显得十分沉稳的人颤颤巍巍的回了里屋,躲避着他们的争吵。

“你回来!你除了逃避还知道什么!我回家想来看看你们,你们呢?反过来找我要钱要房是吧?爸!你明明知道他在害我他不该这样你为什么不拦拦他!”

高斯的脸气的通红,他哭了,为了他可笑的家。

“这样的家,我不待也罢,一个势利一个懦弱,你们能帮我什么!?”

他太失望了,这两个人让他的人生充实又空落。

他想走,但是除了这里,哪里又会收留他?如果让他说出自己他妈的没有妈,跟着两个幸福美满的同性恋过了这么长时间,他还不如去死。

他带着口罩走在大街上,他害怕他被别人认出,认出这个没家没朋友的他们的明星高斯。

朋友?他想起了一个人。

但那个人......还会在他的耳旁插上花吗?

他害怕再次看见那个人,那个给他一场雪;那个吻了他;那个在他整个人生中都永远璀璨的人。他想看见的是那个穿着校服的马浩宁,而不是捧着他的脸含情脉脉的说高斯我爱你的马浩宁。

好冷,冬天好冷。

他想到了一个无论何时都会接纳他的地方——那曾经是藏着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。

“傲哥,老样子。十串羊肉串,一瓶啤酒。”

背过身忙碌的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硬是愣了一阵。

“高子?”

落魄的人点了点头,他听见了一个能治愈他一切烦恼的声音;也闻见了一个能让他开心好一阵子的味道。

“好嘞咱的大明星。但是高子啊,真的好久不见。说真的,你一点也没变。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”

他们都笑了,高斯知道这个地方他来对了。他很开心。

他还是坐在了那个靠近湖边的位置,还是同样的味道。

但是身边少了个人。

“傲子,老样子。”

高斯听到了一个他此刻最想听到的声音,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。于是他拿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,心里念着别过来。

但是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越来越慌,他听见脚步声停了。

“高斯,好久不见。”

一只手拿下了他的围巾,是马浩宁的手,是他的朝思暮想的人的手。

马浩宁看见高斯的眼眶越来越红,摸了摸他的头,把坐着的高斯揽进了怀里,听着高斯的抽泣马浩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美滋滋的,大概是又碰到了梦中人的脸。

“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人了哭什么,我陪你喝酒好不好?”

马浩宁看着高斯,看了好久。真好看,他想。

马浩宁坐在了高斯对面,倒了两杯酒。但是抬头看见了高斯拿起酒瓶对瓶喝的样子,想着我的高斯怎么这么能喝酒了。马浩宁也拿起了一瓶,看向他。

“高斯,你变了好多。”

“你也是啊马哥,又帅了。”

“就你会说话。”

“叮——”两瓶酒瓶撞在了一起。

这几年马浩宁一直没有忘记高斯,他循环着自己脑海里的录像带,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爱而不得的人。马浩宁每一刻都希望高斯爱他,这5年马浩宁变了很多很多,变得成熟独立有担当,但是他对高斯的情谊一直没变。

高斯正讲述着他们高考那段时间经历的时光,高斯很怀念。

“马哥你记得吗,我当时想看雪你还摘了学校里所有的花,那次我真的很感动.....”

讲到这件事他们都沉默了,真的过了好久。

也回不去了。

马浩宁打破了沉寂,他捏住了高斯的手。

“高斯,你爱过我吗?”

高斯愣了,马浩宁看着高斯看向他的眼神从炙热变得挣扎再变到厌恶。马浩宁当时对我疯狂的说他看见高斯的眼神挣扎了,说明高斯是爱他的。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高斯爱他,我看见他几乎疯魔的样子,我真的好心疼。

马浩宁还是听到了高斯的否定答案。

“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马浩宁,对不起。”

高斯低着头,他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马浩宁的身影,只剩下被冻成冰的冰冷的湖面。

马浩宁在第二天找到了我,我们太久没见了。我好想他。

他十句里有九句都是高斯,我心里翻涌着嫉妒。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,当时的我深深爱着他。我没有勇气说出我的爱,我是因为懦弱,那高斯呢?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。是为什么他们不能幸福?

我想了好久。

又是一年来了,马浩宁自从那次和高斯喝酒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他。我替他高兴,盼着他的释怀之后过上幸福的生活。

但是我太了解他了,他永远不会忘了高斯;不会忘了那场雪。

那场雪下在春天,我们仨谁也不会忘的。

高斯有一个叫做老马识途的粉丝,我认出了他,是马浩宁。

高斯会知道吗?大概不会的。

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?我那时是恨高斯的,是高斯毁了马浩宁,毁了我的爱人。

秋天,枯叶逐渐落了。

高斯在工作时出了事故,我作为娱乐记者要去慰问采访,但是我提前去了——去探望我的故人,我知道马浩宁知道了消息也会来的。我站在病房门口,里面就是我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;我和马浩宁的共同好友高斯。有人站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,我吓了一大跳。

是马浩宁。

我示意他先别进去,里面是高斯和杜海皇在说正事。

我依稀听见了高斯说着什么税务,马浩宁猛地冲了进去。

我不知道是怎么了,紧忙跟着进屋。

进屋就看见了被马浩宁打在地上的高斯和一旁愣住的杜海皇。

“高斯你他妈怎么敢漏税”马浩宁的眼睛充着血,是红色的,很红。

高斯擦去了嘴角的血,坐到了病床上,一言不发。

他点了点头,看向我的相机。

“别拍下来好吗?”

他想着的原来一直都是他的名誉和利益,我太失望了,我想打他。

我压抑不住我的泪,我为了什么哭?

我的眼泪用来祭奠他。

当年那个穿着校服逗我笑的人呢?他去哪了!

我抓住高斯的衣领大喊着,他拍了拍我的肩。

“对不起,他早就死了。很抱歉我杀死了他,别原谅我。”

我哭到晕眩,我好无助,狂奔向外面。大喊着高斯的名字骂他混蛋,我恨他。

我在寂静的走廊里听见了马浩宁对他的谩骂。高斯很平静,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像死了一样坐在那里。

杜海皇出来了,他看向我,他也被吓到了。我告诉他先走吧,我们还有事.....我又顿时觉得可笑,哪里来的我们呢?

我们早就散了。

高斯的头发乱糟糟的,他从医院的床头柜里掏出了烟,点燃了。

马浩宁想掐灭他的烟,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,无力地垂下。马浩宁冲高斯笑笑,笑里藏着失望与讽刺。

马浩宁的掐灭了他的爱。

他爱的不是这个高斯。

马浩宁走出了病房,脚步声渐远。

马浩宁没有回头。

“马浩宁,我爱你。”

高斯吐出了一口烟雾,释然般看向窗外,群鸟徘徊。

高斯死了。

这是第二天的热搜,发生在昨天晚上,静悄悄的。

我想找到马浩宁,他不在家。

我找到了他们当年的出租屋。他果然在那。

他从一本书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,摆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。

“走吧,去看看他。”

在车上,我们什么都没说,我哭了一路,他抽光了一包烟。

他不怎么抽烟。

我们赶上了葬礼,我们看着昨天还活生生在我们眼前的高斯就死在了这里。入殓师把他画得很美,我的泪掉在了他的眼皮上,我生怕惊醒了他急忙帮他擦掉,我碰到了高斯冰冷的肌肤。

我再也绷不住了,靠着冰冷的棺哭着。

他不会醒过来了。

马浩宁没哭,他帮着两个中年男人拦着外面的媒体。

其中一个银发男人给了我一张纸,他叫我擦擦眼泪。

我抬头看向他,他的脸上的泪痕显得他更加苍老,我说他像阳光一样,他笑了。他说高斯不喜欢热闹,让他静静的走。

我出去想透透气,看见了一个身影,是杜海皇。那个小伙子过来给了我一个东西,是一本日记,是在高斯身亡的地方旁边发现的,当时高斯应该是想烧掉,但这火似乎并没有让他如愿,这东西还保留着上面的笔墨。

我谢过海皇,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,里面写着马浩宁,我笑了,是高斯傻傻的高中时期干得出来的事,我擦去了泪,知道这不是我该看的。

我把它交给了马浩宁,我很高兴高斯是爱马浩宁的,至少马浩宁的爱有了回应。但是马浩宁的爱人再也没办法亲口对他说出他爱他。

马浩宁让我坐在他旁边,他叫我和他一起看。

一页又一页,日期并不连贯,有的长有的短。但是写的都是马浩宁,在一页里,夹着一朵泛黄做旧的梨花。

马浩宁的泪掉了下来,仿佛就在昨天,我帮他撑着袋子,他一捧捧地把梨花装进袋子里。告诉我怎么给他喜欢的男孩准备惊喜。

在最后一页,日期是高斯死的那天。

上面写着高斯对马浩宁喷泄而出的爱,在那个晚上,他把所有的爱都写在了纸上,他写了为什么这些年他不敢去爱马浩宁、写了他的身世、写了工作压力、写了他没人倾诉的烦恼、写了他很爱很爱马浩宁。

看得出来他本来是想把这本日记留给我们看的,但是最后他还是没能勇敢。

高斯狠下心烧了它。

他还是那么倔强,把所有都交给自己承担,宁可去死也迈不出那一步——告诉马浩宁他的爱。

在最后他说他做的错事太多了,别原谅他,把他一直恨下去。

他真傻,他知道我做不到。

马浩宁带着日记走了,他叫我好好的并且说我们还会见面。

我相信他不会食言。

3年后,我在台里混的很好并且有了自己的访谈节目,我这次要访谈的是一个叫做马浩宁的青年企业家。

我坐在他对面,看着眼前人,感觉又回到了那个时候,我们聊了很多。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说出了他的感情经历,但是他并没有提到他爱人的名字和我。大多数媒体猜到了马浩宁口中的人就是那个英年早逝的高斯。

后来在我主持的一场发布会上,一个小记者过来问马浩宁:“马浩宁先生,请问您后悔爱您的爱人吗?”

马浩宁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,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,他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了,如果能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去爱他,他想让他的爱人活着,不把他给他带来的爱当成他死去的诱因。他只想让他好好的,幸福的活下去。

我坐在他们俩的墓碑前,将我们年轻时的故事讲给他们听。我对高斯说马浩宁后来可能是太想念你啦,死在了你的四十岁生日那天。你往后的年岁有他陪着,不会孤单了。

可是我呢?自己走过了二十多年......

我对他们俩说我不是小姑娘了,算到今天刚好六十三周岁。在看看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的都比我年轻。他们的遗像上没有皱纹。我笑着怨他们。

“你们别怪我没找个老伴啊,我心里的那个人还没回头看看我呢,我得等着。”我擦了擦两块冰冷的墓碑上的灰,向他们告了别。

又是一年三月,梨花又开了,我这辈子见了两次三月梨花。想着回到高中再看看那些花,一定盛放着呢。

站在校园里,空落落的。没有风景如画,花也不知道去了哪。

我急了,这花儿都哪去了?

我看见了两个少年站在远处,其中一个提着大袋子,另一个的耳旁插着一朵雪白的.......梨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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