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魔都上海”如何对话“摩登巴黎”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解读现代都市文化史

日前，“摩登巴黎1914—1945：建筑、设计、电影、时尚”展览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幕，300余件展品包括建筑模型、手稿、绘画、珠宝、摄影、电影、服装，以及由ds+r建筑事务所创作的数字空间等，为观众提供一场流动的巴黎城市盛宴。值得一提的是，这一展览从7年前开始策划，整个筹备时间花费三年，约有38家借展方，算上影像作品，如果观众要把所有展览内容都看完，大约需要三天时间。

“很多观众好奇，上海为何要做一个有关巴黎的展览？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？”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展览部主任黄宓揭开谜底，“摩登巴黎”是2016年“市民都会一上海：现代城市主义的样本”展览的续作，而上世纪20至30年代的上海曾被誉为“东方巴黎”，“我们当时已经讨论过上海的现代主义，如果要追溯上海这些现代主义的来源，会自然想到巴黎。”此次展览以1914—1945年的巴黎为例，与观众分享现代主义的多样性，探讨人文艺术在城市面临历史转型时起到的重要作用，也希望为上海的都市现代性研究提供参考。

(资料图)

以当代策展方式追溯现代都市文化史

说到巴黎的地标，很多人都会想到埃菲尔铁塔。“摩登巴黎”展中，可以了解埃菲尔铁塔的背后故事。

这座举世闻名的旅游观光点由工程师古斯塔夫·埃菲尔为1889年世博会建造，但在其设计初期曾被激烈反对。对当时的巴黎来说，它就像是一座“钢铁猛兽”，就连作家莫泊桑都写信抗议它的建造。不过，埃菲尔铁塔还是建成了，据说巴黎政府曾和埃菲尔签署合约，政府出资20%，他出资80%，与此相对，埃菲尔可以承包未来20年的门票收入。由于埃菲尔铁塔建成后大获成功，只用了一年就收回成本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埃菲尔铁塔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所在的片区一样，都是世博会的临时建筑，原本预计在20年后拆除，但由于一战爆发，大家发现这一钢筋结构铁塔可以用作接受无线电信息的发射塔，就被保留了下来。

在展览的一个巨幅投影屏上，可以看到1925年巴黎装饰艺术博览会上，描绘埃菲尔铁塔亮灯情形的各种明信片。一百多年前上海流行的art deco（装饰派艺术风格），就是从装饰艺术博览会之后开始流传到世界各地的。

由于1910年代电的普及，城市的夜晚变得灯火通明，人们的夜间经济文化消费变得丰富，电影、新闻短片也蓬勃发展。在一楼展厅里，有一个数量可观的投影屏矩阵，可以看到当时人们参观、建造、攀登埃菲尔铁塔的历史影像，他们多姿多彩的夜生活，甚至还有当时歌舞明星的舞台录像。

黄宓介绍，这些影像从法国电影资料馆等机构借展，多达一百余部，策展人员需要花大量时间将内容全部看完，再一段段选取需要的部分，“租借费用昂贵，收费是按秒算的，需要做到非常精简。”

当时的巴黎是世界工业中心之一，展厅里一部1939年的雪铁龙汽车是从法国运输来的。这件完好保存的文物是世界上第一款前驱汽车，如今还可以开，这是整个展览里运输费用最高昂的展品。

有关建筑的一系列展陈是“摩登巴黎”展中最具学术思考的部分，黄宓透露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原本打算做现代主义建筑家勒·柯布西耶主题个展，此次展览的策展人之一、知名建筑史学家让-路易·科恩（jean-louis cohen）也是研究柯布西耶的专家，在筹备时，他们逐渐发现了更大主题。在展览中，仍能看到不少有关柯布西耶的亮点内容，比如他最有名的“萨伏依别墅”模型，该建筑用立柱来代替承重墙，底层全部架空，车可以一直开到客厅门口。柯布西耶用非常激进的姿态来宣告他的建筑主张，尽管实际上中看不中用，住了不久就开始漏水，但许多要素影响了后来的建筑设计，如今这栋建筑也成了知名的参观打卡点。

柯布西耶是最早做城市规划的建筑师，在展览中可以看到他的一个大胆想法——把塞纳河右边全部推平，造起玻璃摩天大楼，最终因为太过激进而没有被实施。当时有这样大胆想法的建筑师不少，有人想把一座建筑的外立面设计成脚手架结构，上面挂满霓虹灯海报；还有人想在巴黎市中心的上空造一座机场，并且画出了详细图纸。尽管最终这些想法都未能实施，但也让人看到当时巴黎建筑师们的非凡创造力和创新想法。

关于时尚和服饰的展陈也许是女观众最感兴趣的。1920年的巴黎女性喜欢把她们的化妆品装在小巧别致的随身化妆包里，称为“百宝盒”，百宝盒下面缀的流苏里还会藏一支口红。当时有不少中国风设计的百宝盒，有的上面还印了汉字，这也是那个时代巴黎的时尚。

80元读懂巴黎的摩登密码

“摩登巴黎”中有众多意想不到的展品和空间，比如有关现代室内设计的展陈系列里，可以看到当时的家具原件。它从国外运到上海，一些沙发和扶手椅可以让观众现场体验，逛展累了，不妨休息一下。

更为惊人的是，策展团队居然在展厅里原样搭建了一栋房子，希望让观众感知当时的“可拆卸房屋”。每一块木板和钢制罗盘支架都从国外运送过来，再在展厅内现场搭建。“有经验的人12小时可以搭好，我们整整搭了两天。”黄宓说。

300多件展品中，只有一组飞机模型来自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馆藏。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特别助理张德群介绍，考虑到租借飞机文物的成本过于昂贵，才不得不放弃。

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约80%-90%的展览都为自主策划。“摩登巴黎”展览的策展人除了让-路易·科恩，还有建筑师帕斯卡·莫里（pascal mory），以及时尚史学者凯瑟琳·奥尔默（catherine örmen），并邀请了diller scofidio + renfro建筑事务所（ds+r）担任展陈设计，何见平担任平面设计。

“一个馆里的团队学术储备无法面面俱到，我们会选择在研究相关领域请最权威的专家来帮我们做相关展览。但如果不是因为对上海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认可，他们也许不会前来，我们也难以借到这么多的珍贵展品。”黄宓还记得展览开幕当日，不少知名建筑师和设计师特地从外地赶来参观，展览中一件来自“传奇的e1027住宅”的椅子令不少人感到惊奇，这是他们以往只能在教科书里看到的资料。

“我们希望打造一个可以让观众逗留一天的展览，并配套了包括包饰、画册、餐饮等在内的文创衍生品，为市民和游客提供一站式服务。”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党支部副书记方亚介绍，上海市文旅局正着力将“来上海看美展”打造成市民游客在沪享受文旅服务的重要品牌，正如“建筑可阅读”“海派城市考古”等ip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也希望发挥自己的原创策展力量，打造一系列具有国际水准的高品质商业展览，成为国内外游客的必游艺术ip。如今，标志性的“大烟囱”已吸引不少市民游客打卡参观，被纳入首批“建筑可阅读”统一标识牌挂牌单位。

“摩登巴黎”展览门票80元，并推出学生、老年人、医疗工作者等特殊群体的优惠服务。展览将持续至10月20日。张德群注册了小红书，每天在小红书上搜索馆里推出的展览名称，有一名观众在小红书上说，自己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看完《雷蒙·德巴东：现代生活》展览后念念不忘，想去二刷时遗憾发现展览已经结束。张德群回复，“来看摩登巴黎吧！”对方立刻回复，“好啊，安排！”

在小红书上搜索“摩登巴黎”展览，能看到大量观众发布的打卡和推荐信息，有观众称赞这是今年看到的最喜欢、最丰富的展览，她形容，看完展后，自己“像一只吸饱了水的海绵，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消化”。张德群特地在简介上写着“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”，发现有观众推荐打卡，就点一个赞，“希望他们能发现，有个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在默默给他们点赞。”

栏目主编：施晨露

文字编辑：施晨露

本文作者：钟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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